可當她看到沈姝的表情時又愣了一下,冷艷絕倫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氣。
下一秒,屋內又傳來聲音,如清泉一般沁人心脾,「不礙事,吃點葯就好了,況且公主她也只是太生氣了。」
「可是駙馬您是無辜的啊!」
「殿下又何嘗不是,她被人欺騙看到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,難道就不無辜嗎。」
那清雋的嗓音裡帶着一絲無奈。
沈姝輕挑眉頭,這人居然這麼維護她嗎?
不過也是,在原主短暫的這一生里只有四人是真心待她好過,其中之一便是她這位駙馬——韓燁。
兵部尚書的次子,因為才貌雙絕名冠上京,卻被原主一見鍾情,利用雷霆手段將其奪過來做自己的駙馬。
只是韓澤並不喜歡她,但他也從未詆毀她,相反每次他都不畏懼原主,試圖讓她走回正途,在她即將傷害無辜的人時,他也會儘力勸阻,只不過換來的都是謾罵和無視。
最後因為皇帝想讓原主去和親,被他派來的人暗殺了。
而這一次,原主因為她親眼看到韓澤和別的女人私會,怒火中燒之下,她下令將韓澤關了起來鞭刑三十。
想到這,沈姝輕嘆了口氣,她上前兩步親自將門推開走了進去。
而屋內的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,臉色更是刷白得跟鬼一樣,太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,哆哆嗦嗦道:「參參參,參見殿下。」
韓澤也想掀被起身行禮,卻被一隻軟若無骨的柔荑拉住手臂,他茫然地看向沈姝。
再次看到這張臉,沈姝依然覺得驚艷,她面無表情道:「身體不好就坐着吧。」
韓澤瞳孔驟縮,身體僵了一瞬。
沈姝瞥了眼如同篩糠的太醫,「抖得這麼厲害,太醫是覺得冷嗎。」
「多,多謝殿下關心,微臣不冷。」
「是嗎,可看你這樣子本宮怎麼感覺還是挺冷的。」沈姝淡聲道:「讓人給太醫多添床被子,免得晚上凍着了。」
太醫抖得更厲害了,這大夏天的,他都快熱死了,凍個屁啊,加床棉被分明就是想熱死他!
可這心裏的腹誹太醫不敢開口說半分,只得認命道:「謝殿下恩賜,沒什麼事微臣就先退下了。」
「嗯。」
看着太醫比起進來前蒼老不少的背影,沈姝這才滿意了些,敢罵她就得擔得起這個後果。
想起床上的男人,沈姝垂眸看着他,「傷得如何。」
「多謝殿下關心,上了葯好多了。」韓燁搖了搖頭溫聲道:「殿下,今日之事真的是個誤會,臣並沒有做出背叛殿下的事來,所以還請殿下不要生氣了,免得氣壞了身子。」
沈姝眼裡閃過一絲玩味,「本宮打了你,你不恨本宮?」
「殿下是臣的妻子,關心殿下是臣的本分,況且是臣的失誤不查她們的詭計,這才害得殿下誤會,不能怪殿下。」韓燁頷首低眉道。
本就柔弱不堪的身子,此時這幅模樣,更讓沈姝覺得下一秒他可能就要沒命,沈姝冷哼一聲,「愚蠢。」
在她看來這種處處為別人着想的思想最是危險和愚蠢,她不是好人,只要有人敢惹了她就會讓那人付出代價,更別提敢冤枉她這種事。
韓燁的侍衛心裏頓時躥升一把火,可是觸及主子冰冷的目光,他又把話咽在喉嚨里。
「殿下這是相信臣說的了嗎。」
「嗯。」現在想想韓燁和那婢女選擇私會的地方太明顯了,彷彿是故意讓原主看見的。
聽到這聲回答,韓燁揚起一抹笑容,「多謝殿下。」
本就俊美的容顏,此刻的笑容彷彿能融化冰雪,沈姝眉頭輕挑,明目張胆道:「以後多笑笑,賞心悅目。」
侍女擦了把虛汗,殿下這是把駙馬當什麼了。
沈姝環顧四周,沁秋院雖好,但到底比不上靈月軒。
「把東西收拾了吧。」
少女淡漠的嗓音讓韓燁一怔,侍衛更是忍不住了,「殿下是想讓我家公子搬去何處,公子他還病着,殿下還想折騰他,殿下是有多生氣連片刻都不想再忍?」
沈姝眸色凝成冰,「這是本宮的府邸,本宮想如何,你似乎有意見?」
「殿下息怒,陸玖也是關心則亂,這才口不擇言,請殿下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。」嗓音清冽低沉,如同古樂。
沈姝將視線落在男人身上,心裏沒由來冒出一個想法,讓他當個睡前故事機似乎很不錯。
就在這時,一個侍女進來附在沈姝耳邊低聲道:「殿下,人抓回來了。」
「嗯。」沈姝睨向韓燁道:「抓緊收拾,今晚我要在靈月軒看見你。」然後轉身離開。
看着她纖細窈窕的背影,韓燁行禮道:「恭送殿下。」
待人踏出沁秋院,屋內的氣息瞬變,一股寒氣向陸玖襲來。
陸玖臉色一變,猛地跪地恭敬道:「屬下方才多言,請主子責罰!」
溫潤如玉的男人,緩緩抬眸,方才清雅的眸子此刻黯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,黑如點漆的深色之中,滿是冰冷。
他慵懶地靠在床頭,強大的氣場散開,一點也不像羸弱之人,因病態而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,「再有下次,你知道後果。」
「是!」陸玖單手撐地,用力頷首。
這時,另一個侍衛走了進來,「陸伍參見主子。」
「說。」
「今日並沒有什麼人接近殿下,在離開暗牢之後她就回靈月軒沐浴,只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。」
「哦?」韓燁來了興趣,「什麼事。」
「殿下對夏言之身邊的人動了手腳,似乎在監視他。」
韓燁嗤笑一聲,「我這個妻子總算是開竅了。」
他想起什麼問道:「那件事怎麼樣了。」
「屬下已經讓十三喬裝進入兵部尚書府里了。」
「嗯。」韓燁指尖輕點床沿,眼裡閃過一絲陰翳,如同毒蛇一般,「這場好戲,就要開始了。」
靈月軒,
一名粉衫女子跪在前堂,身前一尺擺放着銀子和一封舉薦信,是舉薦她到工部尚書府的。
沈姝抿了一口茶水,緩緩道:「你在本宮府上多久了。」
那女子結巴道:「回,回殿下,奴婢待了兩年。」
「才兩年啊。」沈姝拉長了語調,嘆息道:「太短了,你還不知道吧,本宮的那些刑具都有何用處,好些都是大理寺和刑部都沒有的好東西,在那座暗牢里,從沒有一個人能撐過去,對了,最近還來了幾個新的,你說…」
沈姝輕笑,「我把它們試在你身上怎麼樣呢。」
少女絕美的容顏卻說著魔鬼般的話語,恐懼讓女子瑟瑟發抖,卻也擊垮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,「殿下,殿下,奴婢不是故意的,奴婢不是故意的,這一切都是夏公子指使奴婢的。
他給了奴婢一筆銀子,說只要陷害了駙馬,他就助奴婢離開這裡,奴婢一時鬼迷心竅,所以,所以才答應的。
求殿下饒命,求殿下饒命啊!」說著,她不停地磕頭求饒,一聲又一聲,鮮紅的血液從她的額頭迸出。
沈姝放下手裡的茶,淡聲道:「饒你一命也可以,不僅如此,本宮還可以送你離開這。」
女子求饒的動作一頓,她不可思議地緩緩抬頭,眼裡希翼的光和恐懼交織。
「怎麼。」沈姝懶洋洋道:「不願意?」
「不不不。」女子連忙道:「奴婢願意,奴婢願意。」
沈姝嘴角微揚,她走上前蹲下,指尖挑起女子的下顎,端詳着她的容顏,然後邪笑道:「這才對。」
忽然,侍女秀顏稟報,「殿下,蘇公公來了。」